電影史上的先鋒女將——愛麗絲‧居
2019年8月25日(德國之聲中文網)影壇中關於#MeToo運動和性別平權的討論使法國電影界先驅愛麗絲‧居伊(Alice Guy,1873 - 1968)重獲世人的矚目。本屆波昂國際無聲電影節便將居伊的作品再次搬上大銀幕,搭配現場音樂呈獻在觀眾面前。
慕尼黑電影博物館負責人斯蒂芬‧德勒斯勒(Stefan Drößler)指出:"當前針對#MeToo運動的辯論、對此類議題的重視,促使人們對愛麗絲‧居伊展開密切研究,使得越來越多之前被歸功於其他男性導演的電影,被正名為居伊的作品。" 德勒斯勒參與策劃波昂國際無聲電影節多年,過去也曾在波昂大學的露天中庭放映過愛麗絲‧居伊的電影。
遲來的正名
但德勒斯勒此前也不清楚,過去在無聲電影節上播放的部分作品竟是愛麗絲‧居伊所執導。他舉了一個例子:"我們在2019年放映的電影《 甘藍仙子》(La Fée aux Choux)去年也在波昂放映過。當時這部電影尚未被歸類為愛麗絲‧居伊作品。"如今《甘藍仙子》在最新的數位技術協助下獲得修復,這次是作為愛麗絲‧居伊的作品再次在波昂上映。
德勒斯勒表示,在電影發展初期階段,尚不存在類似今日的導演及工作人員名單,只有電影名稱。他指出,電影藝術創始時期,電影的拍攝就如同流水線般快速,此後人們才開始將電影與某個製片者聯結在一起,但幾乎都是男性。
見證電影的先驅時期
在數字化的協助、密集調查以及對電影發展初期女性貢獻的認可提升後,如今有部分電影創作被重新歸類到女導演的名下,包括愛麗絲‧居伊的作品。愛麗絲‧居伊可算是電影工業的先驅,事實上,她的經歷已經為世人所知多年:1873年居伊出生於巴黎東部,20歲出頭時曾在一家相機和攝影製造公司擔任秘書,進而接觸了電影這項新興媒體。
居伊在巴黎見證了電影先驅盧米埃爾兄弟的第一次拍攝,她當時效力於新僱主--電影製片商萊昂‧高蒙(Léon Gaumont),獲得拍片的機會而且取得了一些成就。部分電影史學家甚至稱居伊是影史最早劇情片的導演,但這個說法存在爭議。在接下來的幾年中,居伊擔任高蒙電影的製片部門主管,並且通過拍攝電影建立了聲望。她執導了當時常見的短片,包括冒險片、西部片和喜劇。1966年,居伊完成了大製作影片《基督的一生》(La vie du Christ),群眾演員高達上百人。
為女權發聲
居伊對電影製作的方方面面都十分關注。她曾在美國電影雜誌《電影世界》(Moving Picture World )中發文寫道:"長久以來我一直感到很詫異,沒有太多女性抓住電影藝術提供的絕佳機會,成為女導演、走向成名與財富的道路。"發表此文時,她已經在美國工作。
居伊很早便開始對聲音和色彩進行實驗。她也自信地在文中指出:"在所有藝術領域中,可能沒有一個能像電影這般,讓女性能施展那些不同於男性的女性特有天賦,以及促使這門藝術更臻完美的必要才華。"
掌握"技術層面"
不僅如此,她也相當熟悉早期電影的技術流程:"在電影拍攝上,沒有事情是女性不能像男性一般完成的,因此也不存在讓她們無法掌握電影技術層面的理由。"居伊確信,電影技術是"適合女性活動的領域"。這在1914年是多麼大膽的主張!
居伊以導演和製片的身份完成了數百部電影。1907年她嫁給攝影師赫伯特‧布蘭奇(Herbert Blaché)並隨丈夫前往美國。在電影史中,居伊有時也被稱為愛麗絲‧居伊-布蘭奇。1910年,居伊成立了自己的製片公司"Solax",成為百年來唯一躋身美國電影製片廠高層的女性。
被遺忘的先鋒
上世紀20年代初期,居伊因為多次失敗經歷從電影事業中抽身,離婚後帶著兩個孩子回到法國。
自此之後,愛麗絲‧居伊在電影史中沉寂多年。"傳統的電影迷幾乎清一色是男性。" 德勒斯勒指出,超過百分之90的電影史學家都是男性。"在撰寫電影史時,女性理所當然地被忽視。"
在70年代的女性電影節上,愛麗絲‧居伊開始慢慢再次進入人們的視野。但居伊本人已經無從得知。愛麗絲‧居伊逝於1968年,享年95歲。她的回憶錄在她死後獲得出版。接下來的幾年內,好幾名紀錄片導演開始探索這名法國電影先驅的生平,更接近了她的創作。各大電影節也組織了回顧影展。
居伊風格
愛麗絲‧居伊的作品中有專屬於她的風格,成為她留下的電影遺產,並被載入電影史冊中--儘管並不出名。"隨著對愛麗絲‧居伊的瞭解增加,人們當然能在她的電影中找到特定的題材。" 德勒斯勒如是說。正因如此,研究人員才能發現《甘藍仙子》是愛麗絲‧居伊的作品。
在波昂國際無聲電影節上放映的其它電影也反映出愛麗絲‧居伊是如何用作品凸顯女性議題:例如在西部片《兩名小游俠》(暫譯,Two Little Rangers)中,女性能持槍四處遊走並追擊反派人物,而《飢餓夫人》(暫譯,Madame a des Envies)則講述一名孕婦走在城裡,突然感覺飢餓難耐並搶走別人盤中的食物。顯然"女性題材"很早就進入電影史中。
在《女權主義的後果》(暫譯,The Consequences of Feminism)一片中,居伊採用新穎的表現方式。德勒斯勒表示:"電影中有幾幕男女角色對調:男性與女性分別從事另一個性別在既定印象中的'典型"行為。"
在居家的一幕中,男性熨燙和清洗衣服、照顧孩子,女性則表現出"大男子主義",抽雪茄、看報紙,等著被服侍。在街道的場景裡,男女角色繼續對調:女人誘騙男人,後者則在女性靠近時便倉皇逃走。
第35屆波昂國際無聲電影節於8月15日至25日舉行。愛麗絲‧居伊等人的作品也將於9月在慕尼黑電影博物館放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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