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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難民情緒激蕩中國 親善大使姚晨受辱罵

李魚
2017年6月26日

沒有人自願甘當難民,流落他鄉,如果命運所致,至少應有同情和溫暖相伴,這是在道德層面不難達成的共識。但接納難民的行動,甚至還在呼籲之前,就已遭遇巨大的抵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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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ibyen spanische Patrouille überwacht Flüchlingsboot für eine Rettungsaktion
難民穿越地中海來了圖片來源: picture-alliance/AA/M. Drinkwater

(德國之聲中文網)作為聯合國難民署的親善大使,中國女演員姚晨必須走訪世界各地的難民營,也必須在這種時刻發表講話。今年6月20日國際難民日這一天,姚晨履行親善大使的職責,"出席觀影活動,分享了自己多年來探訪難民營的經歷。她說:'難民是和我們一樣的普通人,戰爭和災難讓他們淪為難民。希望有一天,他們能夠再次成為普通人,享有一個普通人應當享有的權利。'"

聯合國難民署在官方微博帳號上發了這條消息,姚晨自己稍後也在擁有8000多萬粉絲的微博上發言,"#世界難民日# 今天在影院裡,看到一張張年輕的面孔爭先恐後表達著對難民問題的看法,特別感動。從七年前的無人關注到今日的熱切討論,好似播灑在荒漠中的種子已生根發芽。"

Schauspielerin Yao Chen
聯合國難民署親善大使姚晨圖片來源: Getty Images

正是這條短短的博文,讓姚晨成了社群網站上一些網民口誅筆伐的對象。數萬條跟貼評論中,絕大部分似乎從姚晨的發言中嗅出了呼籲中國政府接納難民的暗示,表示"決不答應":

@公子瓜瓜:你致敬,你偉大,請你移民敘利亞。

@你咋撒乎乎的:為什麼要讓我們給難民致敬?他們可憐沒錯,但又不是我們造成的,捐點錢和物資就已經仁至義盡了,別太過分。

@魏永偉-Paco:難民從何而來?非自然災害和環境造成,歐美為了自己利益用導彈大炮毀掉人家家園,逃離出來的,誰應該為這些難民負責和承擔,應該譴責他們,不讓他們繼續橫行,假如中國被美國攻擊,你看下越南還是印度還是日本韓國會不會接收中國難民?中國還有很多落後的鄉鎮,你應該為他們去代言。

幾萬條內容類似、有些語言幾近污穢的帖子在網上繼續發酵數日後,姚晨終於在6月26日發表長微博辟謠,稱自己從沒有呼籲中國政府接受難民,"這是謠言,我從未在任何場合發表過此觀點"。她還在文中引用中國外長王毅有關難民與移民的立場,說自己"時常慶幸生長在一個和平安定的國家"。

民間反難民情緒

中國外長王毅上周五(6月23日)在黎巴嫩訪問時闡述了中國的難民立場,"難民不是移民。在世界各地流離失所的難民還是要回到自己的祖國,重建自己的家園。"中國政府"在聯合國框架下,為難民接收國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。中國願同國際社會一道,全力推動熱點問題降溫,幫助難民接收國提高應對危機能力,為難民實現重返家園的夙願做出自己的努力。"

落實到數字:去年,中國為解決難民事務耗資280萬美元,今年截至到目前,已投入了1250萬美元,其中大部分是在今年5月在北京舉行的一帶一路高峰論壇期間落實的。該數據來自聯合國難民署高級官員布蘭迪6月初在北京的一次發言,應該是準確的。北京自由政治學者吳強認為,"這也是中國政府在國際社會缺乏國際政治責任的一種態度"。以下比較可以支持吳強的觀點,2015年歐洲難民危機發生後,德國接受了約100萬難民,而2016年為在國內安置難民耗資220億歐元,2017年的數據基本保持這個水準。不過應該注意到,德國民間對政府的做法存在很大爭議,反難民情緒為右翼民粹主義政黨的崛起推波助瀾,創造了有利條件。不得不承認,不願接受難民的心態,不論在中國還是在德國社會都有所體現。

不該忘記的難民潮

根據前不久聯合國難民署公佈的數據,去年全球被迫背井離鄉成為難民的人數累計高達6550萬人,每113個地球居民中就有一人是難民。難民輸出大國是南蘇丹、阿富汗和敘利亞,這3個國籍的難民佔總數的55%。而接收難民數量最多的6個國家是土耳其、巴基斯坦、黎巴嫩、伊朗、烏干達和衣索比亞,換言之,接受難民數量巨大的國家實際上是難民輸出國的"鄰居",不是歐洲國家,更不是美國。聯合國難民署高級官員布蘭迪一語道破,"難民危機不是富裕國家的危機,而是一場發展中國家的危機。"

Deutschland Flüchtlinge überqueren der Grenze von Österreich nach Deutschland
難民從巴爾干經奧地利來了圖片來源: picture alliance/dpa/S. Kahnert

中國人自己其實對難民角色不應該非常陌生。吳強表示,雖然清朝時期下南洋的歷史距離現在已經有些久遠,但不應該忘記上世紀發生的幾次規模較大的"難民潮","如1957年到1979年的4次逃港潮,文革時延邊地區北韓族逃往北韓,1962年塔城6萬難民逃往蘇聯,1959年8萬藏人逃往印度。"

中國接收了31萬難民?

與此同時,鮮為人知的是,中國也在接收難民,雖然數字並不龐大。2016年,浙江義烏市發放了近1萬份短期居留許可,其中4000餘份簽發給了來自伊拉克、葉門、敘利亞、阿富汗等戰亂、不穩定國家公民。他們中許多人為躲避戰亂來到中國,然後落腳在義烏做生意。但他們在中國成為移民的前景並不看好,2016年中國政府一共只批准了1576張綠卡。

幾日前,另一條"中國接收了31萬難民"的微博也刷爆了網路。有人在聯合國難民署的網頁看到這個數字後把它放到了微博上。網民認為,政府的工作應該透明,公民享有知情權,怎麼政府突然接收了這麼多難民卻不宣佈一聲呢?

事實上,31萬的難民數字是中國政府在過去數十年中累計接納的難民總數,其中人數最多的來源國是越南,佔全部難民的99%以上。這批難民產生於上世紀70年代末、80年代初,中越關係交惡併發生戰爭,當地華人遭驅趕,寮國、柬埔寨政局動蕩,數十萬人背井離鄉。到80年代初,進入中國的越南難民已達28萬之多。由此可見,中國目前所謂的31萬難民是歷史遺留下的問題,新增的難民人口,並不是政府新接納的難民,而是老難民的後裔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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